6.4 旧人(1 / 2)

夜。

粉饰太平的晚宴设在城西的一座园林中,名字叫柳翁亭,是静灵界统一之前,柳州国的国主修建的避暑别馆,歌舞笙箫间宾主尽欢。

潇康给了面子出席,等着被旧情人讨伐……但即便没有玫敏心这一出,他也是心事重重,厌恶这种场面的,蒲瑾的就缺席更让他郁闷了。

琾彬洲倒是吃得很开,不愧是从小混迹于上流社会的,小半天的时间就把岳修兵变成他管家,鞍前马后的伺候着。席上酒过三巡,琾彬洲把明城凌志哄得喜笑颜开,就很自来熟地从客席坐到他旁边去了。

于是岳修兵跟在琾彬洲后面,而玫敏心坐在明城凌志后面。彼时岳修兵用余光瞥玫敏心,而玫敏心瞬也不瞬地盯着潇康。厅上人流繁杂,觥筹交错下狗血满地。

潇康顾自喝闷酒,做了会儿心理建设,抬眼扫过,只见一道窈窕的人影,在灯火阑珊处轻轻摇动着。

玫敏心比小时候美得更令人惊艳,像那天宫上的仙女一样。她穿一身水蓝色丝裙,看上去满怀心事,秋水般的眼睛饱含相思,感觉是那样熟悉,却又太过遥远。潇康酒意正浓,有些迷醉了,一口饮尽杯中陈酿,竟然连给明城凌志敬酒都直接省略,站起来就走。

明城凌志瞧他一眼,玫敏心则攥着拳头起身离席,然后岳修兵无比紧张地目送那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大厅。

“”琾彬洲一下子嗅到了八卦的味道,笑意更甚,继续跟明城凌志说话。

潇康把嘈杂的灯光抛在身后,知道玫敏心不远不近地跟着。两人沉默地穿梭在花柳水榭、亭台楼阁之间,最终来到一座流水小桥上。他回过头来,居高临下的目光自然而然带着压迫,那双狭长的眼睛仿佛淬着浓郁的瘴毒,又似一道深不见底的黑色伤口。

玫敏心站在桥下,祭出一种大无畏的气势与之对视。她再三确认对方的表情,那决不是看向一个陌生人的。

“潇将军,”她开口就是微微的哽咽,“还记得我啊。”

潇康眼里写着四个字,显而易见的答案,叫做物是人非。

玫敏心嘴唇颤了颤,泪水滑落,仿佛大颗的珍珠。她这一下子就认了,惶然四顾,喘了几口,才说:“冒昧打扰了。我今晚找你,只是想知道,当年我们是怎么分开的……问完我就走。”

潇康反问:“你不知道?”

玫敏心强撑着摇头,“我不记得了,你能告诉我吗?”

潇康笑得毫无温度:“反正我记得是你不告而别。”

“……”玫敏心的记忆一片空白,一时间心痛如绞,狠狠摇头:“不,不是!我真的不记得!当年皖州闹了饥荒,我们被饥民冲开,然后,我就找不到你了。”

潇康只是瞧着她。

“什么叫不告而别?到底怎么回事?”玫敏心已经不想要面子,泪水决堤而下,其实她也不认为潇康在骗她,她就是恨上了自己这颗糊里糊涂的脑袋!恨不得立刻死去。

潇康敷衍道:“想不起来就算了吧。”

“你说得轻巧……”玫敏心哭得难以自持,委屈极了,“就算,就算我们分开是有原因的,可这些年我一直在联系你,你为什么,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给我一个答案?我只要你说一句,说什么都好!”

潇康仿佛无动于衷,瘦削的脸上挂满寒霜,蓦地划过一丝无奈,一丝自嘲。

他抬头望着星空,儿时相依为命的画面被唤醒,身体也有本能的记忆,想伸出手去把玫敏心搂在怀中安慰。然而这也只是一瞬间的冲动而已,就像一朵浪花,终归是要沉入海底的。

潇康用很平静的语气说:“你七岁那年,望着卖糖人的小车说想吃,我去给你偷,被人打折了胳膊。”

玫敏心的眼睛越睁越大。

——她不记得。

“你十岁的时候,有个独眼浪人冲你吹口哨,我去跟他拼命,最后挨了三刀。”潇康接着说:“十二岁,你出去捡柴迷了路,很晚没有回来,我满山遍野地找,最后你自己转回家去了,我却不小心摔下悬崖,在雪里躺了两天。”

玫敏心觉得心口漏风,呼呼吹过,又冷又痛。

——这不对。

她记忆中的潇康,是无所不能的,会盖房子,缝被子,砍柴打猎,生火做饭,样样做得井井有条,打架更是绝无敌手,从来没有输过!

可潇康亲口描述的这些,她怎么会全都忘了呢?

“后来闹饥荒,你不见了。我以为你是被那个……刘财主的人绑了去,于是上门要人。他们说没这回事,我反正认定是他们干的。”潇康淡淡地道:“为了把你救出来,我收了他们家十八条人命,还是一无所获……可你明白吗?这些都是我自己有问题,跟你没关系。”

玫敏心摇摇欲坠,抽噎的声音微不可闻,心头泣血。

潇康自嘲般轻笑一声,吐出两个字:“女人。”

玫敏心惨然道:“好,我懂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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